王默
《广武将军碑》
在十六国时期的前秦,碑刻流传极少,最著名的有两块“隶楷”碑书,一是《邓太尉祠碑》(公元367年),一是《广武将军碑》(公元368年)。有意思的是,这两碑的书写时间正好相当于东晋中期,当东晋盛行钟王楷书时,前秦还是这种较为古朴的隶楷之作。
但正是因为《广武将军碑》是古朴的隶楷作品,所以很受崇尚碑法的人们的推崇,前者有康有为的跋尾“(该碑)实开《灵庙碑》之先渊,茂且过之,应与《好大王碑》并驱争先……碑阴字似流沙坠简,古逸至矣。”遂叹为“关中楷隶之冠。”后有于右任作《广武将军复出歌》盛赞,于是此碑声名大著,特别是在当代书法界临习此碑的大有人在。
不过,对《广武将军碑》有微辞的也不乏其人,如碑学大师沙孟海先生在《碑与帖》一文中说:“原石书丹,经过刻工之手,未必件件能保持原样。北魏北齐造像最多,一部分乱凿乱刻,大失真面。又一部分连写手也不佳(如《广武将军碑》《郑长猷造像》),我们不能以为凡古皆宝。”再如刘涛先生在《十六国时期的隶书》一文中说:“(此碑)刻得格外潦草”“《广武将军碑》的隶书,论刊刻技艺、水平,在当时,肯定不如《邓太尉祠碑》刻得好,刻得正规。”
根据上述各家对《广武将军碑》的不同看法,结合当代书法界对该碑厚爱的实事,笔者认为:对该碑的临习要有取舍。
我们现在可以完全肯定的是,人们对此碑的厚爱,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此碑书法的结体方面,正如今人杨震方的《碑帖叙录》称:“此碑书体奇态横生,不可名状。”此碑的书体是介于隶、楷之间,因此,它既不象大多数北碑楷书如《张猛龙碑》《孙秋生造像》等那样碑法的规整,它也更不象是纯正如《礼器碑》《乙瑛碑》那样隶法的严谨。当我们把握了《广武将军碑》的书体位置之后,才能更好地寻找该碑的艺术风格。
此碑在总体上来说属于古朴宕逸,既有隶的横向取势,更有楷的左顾右盼,说隶不是纯正的隶法,说楷不是纯正的楷法。既有汉隶的宽博,更有魏楷的稚气,可以说,从《广武将军碑》上,可以清晰地寻找到从汉隶向魏楷过渡的痕迹。大概也正是这个原因,当人们看够了波桀森严的汉隶和方圆规矩的魏碑之后,这种似隶非隶、似楷非楷的书体才引起现当代极有创新意识的书家的厚爱。
要说舍,应该是不要吝惜此碑的笔法。对于此碑的笔法,即刀刻后的笔法效果,或许智者见智,仁者见仁,各自会有自己的所需。但从总体方面来说,此碑在刀刻方面的确是有些令人不满意之处。由于大量使用了冲刀刻法,使得许多字的起笔和收笔显得尖利而单薄,如果把这一点也不加取舍地用毛笔来临写,就会影响作品的厚重和笔势。
另外,与此碑属于近似风格的有《邓太尉祠碑》《好大王碑》《嵩高灵庙碑》《杨淮表纪》等等,临习时可以相互参看,相互取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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