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谈陕西当代书法,梁新云是无法绕过去的人物。至少从目前的现状来看,一大批所谓的著名书法家的书写已经被我视作无效的前提下,梁新云和他的书法依然给我不少启发。但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,在陕西,他的书写水准和声明还远远没有同步。这也是我写这篇文章的朴素动因。
认识梁新云是在2006年,在此之前他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全国书法展作者名单中。我不曾想到的是,他就和我同在一个城市。能在一个地方遇到和自己有相同嗜好的人那是件很惬意的事情,我们的认识与我而言大有相间恨晚的意思,时间证明这种既师亦友的关系着实难得。梁新云的书法史对我后来从事书法研究与创作影响很大。
在那个有着“石门十三品”,又缺少书法话题的城市里,梁新云即便是多次入选全国书展但也显得缺乏知音。我和梁新云的来往显得很单纯,话题大多围绕当代书法创作展开,谈对当代书坛的看法,谈某个人创作的得失,谈书坛的最新动态,谈我们该如何面对生活与书写,他都有自己独到发现。每每谈到最后,话题都会显沉重,而此时他那一声划破寂静的笑,总能给凝聚的空气里,增加些世俗的暖味。
梁新云在书法上的勤奋程度是我接触过的书家中少见的,这在我参加工作后几年中接触的书家中也是不多见的。我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走进那间他既是办公室,又兼书房时的情景。一张大约长两米,宽一米五的书桌放在靠窗户的地方,其余还有一个书柜和几张凳子,在靠近墙角的地方,堆着近乎1米多高写废了的宣纸,一张一张整整齐齐地压起来(后来我也学他那样处理写废宣纸的办法)。单从这些,就能知道他的用功程度了。他除了处理每天日常事务外,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临帖上,一个看似寻常的笔画,他都力求精准,多次锤炼。没有对书法深刻体悟的人,是根本无法想象他的这种行为是出于怎样的文化自律和精神体认。
梁新云对书法史有自己的判断,这个判断也决定了他的高度。同时他对当代书坛保持着高度的热情,他给自己的书写行为找到了一个历史坐标。从早年的迷恋王铎到溯根寻源直追“二王”,对阁帖的用情至深,到明清诸家,再到谢无量,他每一个足迹都扎的很深。以致于在某一次全国书展中,被评委误以为是临摹古人之作。
为了书法,他放弃了在常人看来很重要的仕途,常常游离于圈子之外,冷眼旁观,游目骋怀,独坐孤峰体会上游的乐趣。在那个孕育汉文化的汉中小城,在那个坐拥石门十三品的小江南,梁新云每天都沉醉在书写的快乐和痛苦中。
他有这样一句话来形容他对书法的感情:
如果说书法是一座圣山,那我就是虔诚的的朝圣者。仰望高山,我心所有是无限的崇拜和真诚的向往,我力所能是一步一叩头地不断向前去接近神圣。今生的全部,大概就是这苍凉而悲壮的旅途。
梁新云是陕西最早走出去系统接受书法学科概念的人,其多次邀请江浙一代书家到陕西宁强搞讲座,给陕西吹进来一股江南书法的徐徐清风,而今的“宁强书法现象现象”也要归结于他当年的努力。
当代的书法展览一方面促进了书法的繁荣,同时也带来了消极的影响,让书法流于一种竞技比赛。大批有书法追求的中青年为了在展览中胜出,而改学评委的风格,这样的结果导致艺术圈子化,审美单一化。这无形之中让一大批有才华的中青年书法家过早的迷失了自己,而这一点梁新云很清楚。
近年来梁新云的书写归于平淡,不轻易参加展览,也不以书法家自居,书法成了日常生活的重要内容。明显的变化是,作品中长枪大戳的东西逐渐在弱化,取而代之的是笔画更加凝练,书写更加纯粹。因为他明白,书法是自己一生无法割舍的情节。
我敢说在陕西,梁新云的意义不仅于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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